深圳与香港同处的珠江三角洲冲积平原,河网密布、水体纵横。因此,深港地名以水体相关的特别多,除“涌”外,“坑”也是个非常常见的地名用词。客家话中有“坑坑沥沥”一词,泛指山涧,因此,“坑”所表达的大多是有山又有水的地方。
香港大坑,位于港岛铜锣湾区。“前临一处铜锣状的海湾;湾后为陡峭的渣甸山与毕拿山,两山之间有一条大水坑向北倾流入海湾,大坑因为得名。”据香港大坑火龙文化馆记载,早在1841年之前,已有人在此定居。
深圳大坑,地处大鹏半岛最东端,同样背山临湾,也有一条水坑向海而去,村民靠海渔牧,依山而居。上世纪80年代,大坑村整村搬迁至大鹏王母片区。
“那时,生活很简单,村里的成年人上山耕种,孩子下海摸螺。”整村搬迁时任村会计的孔木元回忆起那段半渔半农的生活。“大坑分为上、下大坑两条小村,当时相机是奢侈品,我们都没有留下旧村的照片,这是我根据回忆画的旧大坑地图。”他向工作人员展示了一张A4纸,上面清晰地标注出旧大坑及周边地理地貌。在这张手绘地图上,孔木元以蓝笔标注出两条发源于排牙山的山涧,在下大坑处汇合,流入番薯滩,再倾流入大亚湾。
山涧的水是大鹏大坑村民的生命之源,孔木元骄傲地说:“以前鹏城村人去排牙山砍柴,喝过我们那里的水,都说很甜。”
可遇到恶劣天气,山水暴涨,一时间险象环生。“大坑小学在下大坑,山涧上没有桥,孩子们上学都要趟水过去,一下大雨,为了保障学生安全,学校都要停课。”
连上学都要“看天”的大鹏大坑村,走路到最近的集市鹏城村要45分钟。村里日常物资供应都靠着一爿小店,“里面有盐、煤油和火柴卖,农村生活简单,够用了。”孔木元说。
1983年,新大坑村开建。1985年11月,大坑整村搬迁至新址。当时31岁的徐金平才第一次用上自来水。
“不仅给我们重建了新的大坑村,按照原有老房子的面积为基数进行安排,建好后产权归村民们所有。”徐金平说,搬出来后,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,作为35岁以下的村民,她有机会进入核电当后勤人员。
徐金平是下大坑村人,经人介绍与上大坑村人孔木春结婚,生下了3个孩子后,丈夫南下香港谋生。“我背着两岁多的小儿子,既要下地耕种,又要照顾家中孩子、老人。”徐金平说,刚到香港的丈夫也是咬紧牙关拼命干活,因为路途太远,假期又少,难得回内地探亲。“我一大早带着家婆、小儿子到龙岐搭巴士,经葵涌绕道坪山、横岗才能到罗湖东门。”跟丈夫难得一次的见面,是一家人的大日子,短暂相聚,丈夫匆匆返回香港上班,徐金平又舟车劳顿地回到大坑。
搬出来后,不仅交通便利了,孩子们上学也更方便了,工作也比以前轻松多了,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比以前多了。
“以前为了谋生,我们村基本上有近半的人去了香港或海外。”孔木元说,这几年,越来越多在香港定居的乡亲回到大鹏大坑村居住。
如今坐落于大鹏办事处的大坑村,占地40亩,地正方圆,小楼井然,村里配套了党群服务站、儿童游乐设施和健身器材。房子非常宽敞,基本每家都是单门独户,院前房后还种着龙眼、荔枝、黄皮等果树。到了7、8月,龙眼、黄皮成熟之时,果树上挂满了金灿灿、沉甸甸的果子,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。
巧的是,香港大坑也是客家人聚居之地,该处的中秋舞火龙活动是典型的客家文化体现,2011年被列为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
大坑舞火龙起源于1880年,相传有一条巨大蟒蛇于中秋节前夕在大坑出没,捕杀了所有禽畜,最后被村民消灭,村子里却发生了瘟疫。村民们在中秋节连续3晚舞动火龙、燃烧鞭炮,驱走瘟疫。随后,舞火龙便成为大坑每年中秋节的保留节目,祈求平安。
“多年前,我曾到大坑看过舞火龙,现场气氛很好,观众们很雀跃。”78岁港籍大鹏乡亲何维芳(在港的第三代深圳市大鹏新区葵涌高圳头人)说,“当年很多葵涌人在港做海员,我爷爷何秋明就在香港一间会馆里帮他们处理一些事务,寄钱回乡”。对于何维芳和太太来说,香港大坑是一处休闲的好去处,那里有很多世界各地特色食肆,还有大球场,经常上演高水平的足球赛、橄榄球赛。
而现在,因社交软件的流行,何维芳夫妇他们也开始谋划“回乡度假”,“我们见到很多介绍大鹏民宿的推文,有的民宿像希腊的小白屋,海滩也很漂亮,而且新开的莲塘口岸就在深圳东部,我们回大鹏更方便了”。
前不久,就在距离香港铜锣湾大坑村不过5分钟车程的香港湾仔润维创坊,举行了深港各界纪念新安县建县450周年专题联展。“其中就有我们联合会与大鹏新区博物馆共同策划的特展,非常有意思,值得大家一看!”大鹏新区鹏港青年联合会会长何健说,展览期间,现场开展多场“迈向碳中和 湾区少年行”深港青少年纪念新安县450周年主题共绘活动。
本就同根同源的两地,常来常往之间,交往越来越密切,了解越来越深入。